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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中的告别

2000-05-10 来源:中华读书报 □郑小枚 我有话说

当新世纪的晨曦不再是彼岸隐隐的微明,而真真切切地叩开日常的每一个黎明时,当自由经济、知识经济的规则和秩序,日益成为生存的希望、目标或者威胁、焦虑时,曾经被遥想、被眺望的21世纪就这样真实、可感、无声地渗浸了生活的世界。每一个曾经在那个刚刚逝去的世纪里活过、思想过的人,在迎面而来那些尚陌生的日期面前,心里都将泛起种种复杂而难言的情感。回溯,感念,清理,默思,于是,告别20世纪就成了一个无形的思想界碑。

有心的思者在这里伫立。

“告别20世纪,在我或我们的理解中,即回答对一代甚至几代中国人来说——这个世纪意味着什么。换一个角度说,要摆脱中国文化重复的困境,摆脱的一种方式,就是要沉淀下来一些问题,找到这些问题的界线,在这个意义上,使我们可能面对将来。”

这是文学硕士出身却在语言哲学中游弋的萌萌,作为主编在《告别20世纪哲学随笔丛书·总序》中,对包括她自己在内的作者和读者们说的。这一代人虽然只经历了半个世纪的历史沧桑,然而,他们的思想却负载着整整一个世纪的颠簸,来到了两个世纪的交界处。他们选择了一种个人思想的方式回首20世纪,并以这种方式告别20世纪。

对于这样一批思者来说,“问题一旦出现,正常的生活及其表达就一下子被置于被审视的眼光下”,在此,“问题”是进行告别的实质。这些问题涉及到客观真理问题,理想问题,主体性问题,方法论问题,语言问题,客观性问题,现代性与后现代性的关系问题,个体性问题,超验中的中立性问题,……等等,当代哲学领域中必须重新界定与认知的问题。萌萌认为,“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我们的经历和遭遇在20世纪问题的审视中已成为个体案例的分析,由此20世纪的问题,即便是西方的问题,也不再是一种远距离的知识性取舍,而是一种切身着的问题的表达或表达的契机。”因此,丛书以一种昭重的和问题背景和问题意识,生发着对不同哲学问题的锐出、穿透和表达。

这套“告别20世纪哲学随笔丛书”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已出的第一辑有四种,分别为张志扬的《缺席的权利》,陈家琪的《话语的真相》,萌萌的《断裂的声音》,刘小枫的《沉重的肉身》;第二辑有王鸿生的《无神的宇宙》,吴伯凡的《轻省的重负》,耿占春的《时间的迷宫》等。丛书计划以每年四种的出版匀速、陆续向读书界推出。

以一个丛书的方式挥别与自己的人生互融的时代,是一种总结,一种梳理和一种祭奠,同时意味着一种清理,一种剔除和一种断诀。这个过程必然是清楚的,因为它同时成为一种抚摸和一种摈除,是一种对语境的重临和调头,而更为切肤的痛苦则沉匿于凝聚为“问题”、呈现为“文体”的经验材料之中———那些随便撕下一块就可见消溶了这代人半生经历的当代中国的纵横肌理。于是,他们对这一告别的进行时态和状态予以一种“让自律个体崭露生命的头角”的问题与文体的谐同,因此,“这里有一种试探的入思态度和与此同步的写作态度,即既与诗化、浪漫化保持本然的距离,也不在一般意义的人生沉思或玄想里一吐为快,不在大而无当的问题中逃避尖锐的提问和自我审视。”即丛书对问题的直面要求一种过程性的、动感的、个体的表达,坦现的是入思的过程,逼视的是与语境相关的个人体认,这实际上涉及一个汉语言哲学的问题。萌萌和作者们认为,他们“想做的工作非常平实,即把语言的先验性,还原为语言自身。”祛除语言表面附着的层层历史、文化和积习,甚至审美的封尘,把“已化为形而上学的概念、范畴、逻辑框架以及它们作为常识的世俗表达”,还原为语言的原生性。因此,丛书的每一种,都是一个独特的问题系列和一个独立的个人话语系统,每一个作者及其文本都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类,演绎着自身亲历对语言哲学的逼近、切入进程的不同方式与截面的各异。

这些思者在哲学的夜幕中伸指,摸索,燧火,辨识……屐痕渐远。他们自愿坠入思的暗夜,并在暗夜的思中辨认自己的同伴和聆听者。这无疑是一种创造,创造在另一个维度上的提问和认知,同时也创造着另一种视野和倾听。

丛书的作者们在这个世纪的交界处,透过个人哲思随想的时空回望思索的里程,并在这样的穿行与出发中,在这个思想的界碑处划下一个世纪的句号,郑重地告别20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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